曾艷蘭
又到一年中元節,每到這個節日前幾天,我們姊妹幾個,就開始謀劃著回家,在中元節前一兩天,就返回娘家,拿上水果,酒食到父親墓前祭奠。
父親8歲的時候,我的奶奶就過世了,后來他靠自己努力學習,進入了國營單位工作,在那里一做就是五十年,工作期間,他多次被評為優秀的先進工作者、勞動模范等,家里墻上相框里隨處可見父親的榮譽證書、優秀干部獎狀。
父親的單位離我們家有幾十里路遠,為了幫家里母親減輕負擔,他每天早上四五點多就起床趕路去上班,下午五點下班又急著趕回家,每天風雨無阻,因為路程遠,所以,每次都是披星戴月地回到家。父親就這樣年復一年,日復一日地辛辛苦苦地工作著,用他那微薄的工資養家糊口,也供我們四姊妹讀書。
父親為家為事業操勞了幾十年,后來,我們長大了,日子也過得比之前好多了,沒想到父親就生病了。父親忽然就病了,而且病得很重,送到醫院時,連醫生也已經無能為力了。望著躺在床上滴水不進、日漸消瘦的他,我們眼淚汪汪,心如刀絞,日夜輪流在床邊守著父親。父親在離世前幾日,把我們幾個子女叫到床邊,忍著痛苦,用僅剩的一口氣,再三叮囑我們,要堂堂正正做人、踏踏實實做事。
父親是2009年冬天去世的,已經走了整整十年多,在這十年多里,我還多次在夢中夢見父親,醒來時,卻淚濕枕巾。父親走后,留給我的,是無盡的懷念,懷念與父親的過往,懷念讀書及回鄉時見到父親的情景,這些從前看似尋常的情節,反復出現在我的腦海里,成為永生難忘的片斷。
記得我在讀書時,就愛寫點小文,屢次投稿卻不見發表,我心灰意冷,父親就常常給我打氣,鼓勵我要堅持寫下去。如今,我雖偶有拙作見報,但是父親卻分享不到我發表的快樂了,如果父親還在多好啊。
還記得,我在學校讀書寄宿期間,天氣突變,我沒帶長衣,下了課,冷得縮著脖子正向宿舍走去。快到宿舍樓下時,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風中冷得瑟瑟發抖,一直朝宿舍樓里張望著。我走近一看,是父親。從家到學校要走幾十里山路,我很驚訝父親的到來。父親這時也看到了我,說天氣轉涼了,知道你沒拿長衣長褲,我便送幾件衣服給你……我眼睛濕潤地接過保暖衣服;
更切切地記得,每次過年從異地返回家鄉時,父親總到鎮上小站接我。那時我們坐的汽車只到鎮上,為了接我,父親要徒步十公里才能到鎮上。每次,父親都穿著他那土黃色的軍服站在車站不遠的一棵樹旁,急切地望著來來往往的車輛,搜尋著我的身影。當看到我下車時,他就走過來默默接過我的行李。而每次回去,看到父親原本高挺的身軀又變老許多,臉也更瘦了,頭上白發也越來越多。這么多年里,我回家多次,父親就一直接了我多次,父親離世后,當我回家時,再也沒人到車站接我。每逢這時,我是多么懷念他穿著舊軍服的身影啊!
父親的一生是平凡的,但在我的心里是偉大的,父親給了我博大如山的父愛,給了我成長的智慧和力量源泉。我感恩他、敬仰他、懷念他。我也會永遠會記著父親臨終時的說的話:堂堂正正做人、踏踏實實做事。
父親在世時,我們姊妹幾個家庭條件都還很差,也沒來得及回報他的養育之恩,父親沒享到福就走了,這是我們終身的遺憾。親愛的父親,您給我們的愛深沉寬廣,厚重如山,您離開的這些年,我對您的思念從未稍減,若有來生,下輩子讓我再做你的女兒可好……
作者簡介:
曾艷蘭,筆名蘭語香湘,1980年生,湖南省祁東縣人,現居永州。熱愛文學,在《河南日報》《中國質量報》《運城晚報》《黃岡日報》《來賓日報》《衡陽晚報》《永州日報》《邵陽日報》《賀州日報》《通遼日報》等省內外報刊和網絡平臺,發表作品多篇。